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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堪堪无小说完整版_免费阅读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堪堪无

小说《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》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,作者为“堪堪”,主要人物有堪堪无,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:我的心上人将我献给了一个乡野草莽,他还要我救出他的白月光。而我这才恍然大悟,原来我只不过是个替身而已。可一朝事发,心上人疯了般唤着我的名字,他用那双真挚炽热的眼神看着我,并发誓护我。我本以为他又在哄骗我,可当他的绝笔信传来,他说:「女子的贞洁绝不在罗裙之下,夭夭,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纯粹的女子。......
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

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 在线试读


周灼华愤怒甩开魏其风的手,他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了桌角,魏其风面色微微吃痛,我赶忙上前心疼捧着魏其风的手,甚是卑微,「爷,疼不疼?」

周灼华冷哼一声,「你个绿茶。」

这几日,我不断打听周家事,知晓了周灼华原是周家的童养媳,战乱时意外与周家分离,周恪可是寻了好多年。

从周恪那里得知,进城时,周灼华被魏其风藏在了随军俘虏里。

周家是地方的土霸王,有一方军权,魏其风目前不会得罪他们,故将周灼华藏得严严实实的。

我缩在魏其风身后,揪着他的袖角轻晃,掩面而泣,脚步踉跄,「爷,原来周恪那日说得是真的…」

「你若将她说出去,本侯必杀了你!」魏其风烦躁地推开我,望着我威胁道。

周灼华微微扬起下巴,唇边勾起讥讽笑意,连看一眼我,都觉得脏了她周灼华的眼。

一个冒牌货,有什么资本在她面前嚣张装可怜。

「爷,奴错了,奴肯定会守口如瓶的。」

我向周灼华走去,遮住魏其风的视线,「妹妹,奴蒲柳之姿,只在爷身边当个丫鬟就好,爷久经沙场,身子虽强健但夜里会害冷,还请妹妹仔细照看,还有,爷的燕窝粥定要熬上三个时辰才好……」

我细数魏其风的小习惯,渐渐的,魏其风眼里有了温度,他自信我爱他爱得无法自拔。

我抓住周灼华的手,「妹妹,爷爱惨了你,我也会好生敬你的。请妹妹,给奴留身之地,奴实在无所去处了!」

我死死拽着周灼华的手,周灼华厌恶不已,想要挣脱但挣脱不得,便使了大力气。

一时间,我被甩到了地上。

我额上沁出薄汗,痛苦地捂着肚子,「爷…奴…」

07.

我怀孕了,但孩子还是没了。

我醒时,魏其风正守在我的床榻间,胡子拉碴,很是狼狈。

我暗暗冷笑,男人最喜欢事后深情。

既然如此,我温柔抚摸着他的鬓角,将他的碎发撩至耳后。

孩子当然不是魏其风的,是周恪的,大夫曾是我娘的恩客,一度想为我娘赎身成亲,但最终还是没有等到。

我本烦忧如何打掉这个孩子,周灼华偏偏撞到了枪口上。

「爷。」

魏其风守了我一夜,本就是乡野汉子不懂女人柔情,连喜欢周灼华也只会强抢豪夺这一套,更看不懂女人间的算计与波涛汹涌。

他只看得到,我的温柔小意,我的妩媚风情,我的深情屈从,我是个全身心依附于他的女子,还孕育了他的第一个孩子。

「灼华……」

手指抵住魏其风干燥的唇,我苦涩摇头:「不必多说,爷,这是奴的命。」

「只是爷,我能不能不叫李灼华了,我只想做爷的夭夭,可好?」

魏其风抿唇不语,只握着我的手沉思良久,终究沙哑道:「灼华,还得再委屈你一下,等事情了结,爷就永远陪着你。」

我与魏其风相顾无言,我在等着他反悔,可还是没有。我已然料想到,他舍不得周灼华,便会将我交给周家。

期冀的眼神瞬间黯淡,我双肩剧烈耸动,哭泣声渐浓,泪光点点,也哭不软魏其风的心。

突然外面传来吵闹声,不时传来侍卫呼喊「周大人」的声音。

早在昏迷间,我便差大夫替我去传消息,算到此刻刚刚好。

但我没想到,周恪要的不是周灼华,而是我李夭夭。

08.

「夭夭!」

周恪全然没了往日贵公子的模样,他声嘶力竭喊着我的名字,恍若他爱的人,从来都是我一般。

我的目光空洞而呆滞,心上泛起涟漪,转瞬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。

周恪已经抛弃我了,不是吗?

「魏其风,你给老子出来!」

魏其风看了我一眼,便抬脚出去。

「魏其风,你将夭夭还给我,把她还给我!」

周恪被魏其风的下属压在地上,那面如冠玉的脸庞被冷硬的大理石摩擦,留下醒目血痕。

我终究还是没忍住,虚弱扶着门框静静看着,我倒要看看,周恪究竟想干什么。

魏其风本就想将我送还给周家,但周恪这么一闹,他又犹豫了。

男人的好胜心与占有欲,让他摆起了侯爷架子,虽然这个侯爷是他自封的。

「周大人!你逾矩了。」魏其风接过属下的箭,怒目瞪着周恪。

周恪发髻凌乱,瞠目欲裂,挣扎不休,执拗道:「魏侯,周灼华给你,你把夭夭还给我好不好?」

他疯了!

「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谈判。」魏其风不屑道。

周恪咬了咬牙,「我可以将我爹的军机布署给你,只要你让我将夭夭带走。」

我不敢置信看着周恪全然疯魔的模样,他不是喜欢周灼华吗?他不是将我献给了魏其风吗?如今又要我回去,他一定是疯了。

魏其风动摇了,他冲着属下微微点头,而后转身,直直撞向我惊愕的眼神。

魏其风面色阴沉将我拉进房内,不顾我刚小产的身子疯了般吻我,他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抵入我的唇齿间,又重重咬我一口,「爷的夭夭太抢手了,夭夭,你帮我看着周恪好不好,只要军机图无假,爷就给你解药。」

我点头,抵着魏其风的胸膛顺从道:「好。」

被魏其风送到周恪身边时,我沉沉望着周恪一身尘土血迹,想起我这随波逐流的半生,被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,好似我天生就该如此,做他们的掌中雀,做他们的笼中鸟。

魏其风会毫不犹豫的给我下毒,我又怎能不回报他呢。

这两月的燕窝粥与我的口脂都掺杂了些东西,这两者相融,乃是慢性剧毒。

这是青楼里惯用的阴私法子,是当初晚娘教我的。

周恪小心翼翼搀扶着我虚弱的身子,紧紧握着我的手,手心的温暖与湿润慢慢深入我心底,我心尖一颤,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
「夭夭,夭夭,你…你别哭…我…」周恪笨拙的给我擦着眼泪,少年的炽热暖着我冰冷的身躯。

我斩钉截铁道:「你不是周恪,你是谁?」

周恪低头沉默一瞬,再抬头望向我时,眼睛里的澄澈与浓烈的爱意做不了假,他说:「我是周恪,但又不是周恪。」

他本是异世的一缕魂魄,机缘巧合占了周恪的身体。

那年上元节夜宴,他第一次经历那种场合,却见我被人欺辱凌虐,便心生不忍救了我。

他说,那日我同小鹿般惊吓恐惧的支离破碎感让他的心掉了一拍,他不受控制地陷入我远山眉黛间若有似无的孤寂与荒凉,所以他想救我,所以他好像喜欢上了我。

可笑我李夭夭,一直以来竟爱错了人。

可焉知他是不是在哄骗我,我抽出发髻玉钗抵在周恪的脆弱脖颈,清楚地看见他灼灼目光中带着点点疼惜与真挚,而后缓缓闭上双眼,那眼角的泪珠滴入我的指间,我的手顿时一抖。

「夭夭……」

我心一狠,发钗转而刺向他的腹部,咬牙道:「周恪,咱们两清了!」

09.

周恪没将我带入周府,而是将我安置在一处小院。

他兴致冲冲地给我介绍,说这是当初见我一面后连夜购置的,他红了耳朵,转瞬间心情又低入谷底。

「那夜过后,我后悔没留下你的姓名,可我灵魂不稳,翌日便被周恪的意识驱赶消失了,此后一直沉睡在周恪身体里,直至昨日才知晓我走后的前因后果。」

他温柔拂过我的发丝,少年清朗的声音无比坚定,「夭夭,是我的错,我没能护住你…」

我摇了摇头,「周恪,这不怪你。」

「你相信我的话了!」惊喜间,周恪覆上我的手。

我脸顿时一红,少年赤诚,他与原来的周恪真的不一样。原来的周恪温柔疏离,从不曾真心实意。

我扭头不语,戳着他的腹部恶狠狠道:「再不去处理,你要没命了!」

周恪嘿嘿笑着,「好,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调理一下你的身子,你刚小产,定要在床上躺着休息月余。」

周恪刚走,我便咯出一口血,身子本就虚弱,又是刚刚小产,魏其风那个贱人还给我喂了毒药丸。

远方夕曛如血,我要怎样才能彻底摆脱这重重枷锁。

10.

我去见了周旻言,周恪的兄长。

周恪将我献给魏其风,本就有周旻言的手笔,就连给魏其风下的毒,都是周旻言在背后为我打点。

乱世纷扰,周旻言暗地里早已接管了父亲的职位,并选择了雍朝皇室。

不止我,连周灼华都只是周旻言的棋子,周灼华喜欢周旻言,便愿为了他做任何事,包括潜伏在魏其风身边,赢得魏其风的爱慕。

而周恪以为的军机部署也是周旻言刻意泄露的,本以为周恪会以此将周灼华换回来,却没想到,换回来的是我。

那日我给魏其风看的毒不是假的,是周旻言强灌下的。

从一早,我就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,任人宰割。

我掏出怀里魏其风与雍朝其他宗室勾结的信以及他在雍朝中的暗哨,这还多亏了周灼华,要不是她,我还不能悄无声息的拿到周旻言想要的东西。

周旻言接过来细细看着,将东西递给了身后珠帘里的人。

不经意间,珠帘后的人露出腰间玉佩,我极为眼尖地捕捉到那个纹路,瞳孔微缩。

我猜,那应该就是雍朝的小皇帝了。

得到了确认,周旻言依约给了我解药,我实在支撑不住,便狼狈倒在地上堪堪支起身子将解药一股脑喝掉。

「魏其风给我下了毒,他要我确认军机图真伪。」

周旻言居高临下,冷冽道:「与我何干。」

旧事重演,我爬向周旻言,紧攥他的衣角,「你就不怕我也给周恪下了毒吗?」

周旻言退后几步,嗤笑道:「你会吗?」

长剑抵在我的咽喉处,只要我说会,周旻言即刻就会要了我的命。

我苦笑,「我若说会,你会不会杀了我。」

周旻言冷哼,「知道便好。」

我艰难起身,噙着笑意盈盈望向周旻言,「魏其风早晚都会知道军机图是假的,我了解魏其风,他向来多疑,到时候你们反倒不会给他重重一击,而是会打草惊蛇。」

周旻言一愣,示意我接着说下去。

「不若让我前去与魏其风坦言军机图是假,他身体里虽有慢毒,但那位等不了周大人太久,让我前去再添一把火,让他死得更痛快些,而我身为他的遗孀,或可接手他的军队。」

「你不过是妓子,有何资本能让他们信服。」

「世间唯强者论,我要周大人借我高手,只要我杀得人够多,手段够狠,不信他们不屈服。」

「若失败了呢?」上头那位小皇帝乍然出声道。

「就算失败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,不是吗?」

小皇帝走出珠帘,幽幽地审视着我,「这兖州,真是卧虎藏龙啊。」

我放在身侧的手悄悄将玉佩挪到边缘,正欲行礼时,玉佩陡然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
周旻言眼手极快地捡起碎为两半的玉佩递给小皇帝,小皇帝瞧过后显然惊愕不已,望着我的眼神有些激动。

「你这玉佩从何而来!」

我歪头疑惑,「我娘留给我的啊。」

「你娘左肩处可有一处梅花样胎记?」

「大人您怎知道?」我问道。

小皇帝拿着玉佩踱步,嘴里喃喃,「就是了,这下皇祖母可放心了。」

「你娘现今在何处?」小皇帝追问道。

我眸色低黯,蔫蔫道:「我娘死了。」

小皇帝略显激动的神情陡然冷却,周旻言有些懵了,试探问道:「怎么了,大人。」

小皇帝正视我缓缓说道:「三十五年前,皇室丢了一位小公主,而你的玉佩,正是皇家子弟所独有的。」

「你母亲便是朕的姑母,而你则是朕的表姐。」

我面上惊骇不已,心底却了然于胸。

方才小皇帝露出腰间玉佩,与晚娘留给我的玉佩极为相似。

晚娘临死前委托我找寻她的身世,未曾想她竟是皇家公主,可更悲哀的是,皇家公主流落风尘,一旦为世人所知,皇室颜面尽失。

所以我向小皇帝扯谎了,我借用了晚娘显赫的身份,也撒谎说晚娘是在乱世中被贼人砍死了。

小皇帝将玉佩还给我,对周旻言坚定说道:「周大人,让她去吧,我们皇室族人,必不辱使命,朕相信她。」

他又转头对我说道:「表姐,此事一旦成功,朕会接你回京,正式向天下宣告你群主的身份,还请表姐,勿要让朕失望。」

我恭敬跪在地上,「我会的。」

这下有了底气,我强支撑着自己的尊严勾唇浅笑,「周大人,我回去少不得利用令妹,所以想请问周大人,您想要活的周灼华,还是死的周灼华。」

周旻言额上青筋暴起,咬牙道:「只要能完成任务,死生不论!」

「有周大人这句话,我便放心了。」

11.

「夭夭,你去哪了?怎得不好好休息。」

周恪身上血迹斑斑的月白袍尚未来得及换下,就连他素来干净的黑靴都沾染着泥土。

他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大夫,手上提着的是我最爱吃的马蹄糕,「夭夭,我路过时便买了。」

我一怔,他从何得知我喜爱马蹄糕,可转念一想,他本就是周恪,最终别别扭扭说道:「你去换身衣裳吧。」

周恪低头看着自己衣袍脏乱,羞赧一笑,「好!」

大夫替我看过后,便坦言我身已受亏损,恐日后再难有孕。

可我没想到周恪望着我落寞不已的眼睛温柔道:「没事的,夭夭,女人生子便是在过生死关,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什么都无所谓了。」

周恪又为我编织了一张温柔网,这般柔情蜜意,砸得我隐隐有些恼怒。

周恪见我神思忧郁,便做了一个鬼脸,他兴致冲冲的在这房内手舞足蹈,活像个傻子。

周恪可真讨厌。

可我偏头勾唇浅笑时,未曾看到周恪黯然无光的神色,他定定站在原地贪恋地望着我,少年眼底的星辰大海,缱绻情深时最能让人溺毙。

他无声喃喃,「夭夭,便让我来护你吧。」

待我瞧向周恪时,他又恢复了一副嬉笑模样。

「周恪,你的伤……」我终究不忍。

周恪上前坐在我的床榻下,全无矜贵可言。

他小心将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,眷恋蹭着,「无碍,夭夭,虽不是我本意,但这本就是我欠你的,我既来到这个世界遇见了你,便就是为你而来,我要尽所能地给你一点甜……」

我挣脱周恪,剪水秋瞳涌上热泪盈盈,滚烫的泪水砸在周恪的手心,那滴泪仿佛化身为珠玉,而我就是他的掌心宝。

「夭夭,别哭。」

周恪手足无措的给我擦泪,我愈哭愈凶,他便更加慌神,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,只一味的道歉,紧紧握着我的手,与我十指相扣。

我要相信他吗?

我心底哀戚怎么也止不住,破碎的心已经被分离,乱世之中,唯有靠自己。

12.

在周恪府里将养几日,身子渐渐恢复。

但周恪却不知在干什么,每日早出晚归,常常见不到人。

晨起时我睡眼惺忪时,便会瞧见枕旁放着的是他从外淘来的小玩意和时兴发簪;推窗时,满院的杜鹃花散发着迷人馨香。

他好似在讨我欢心,在竭尽所能的让我开心起来。

晚间,我特意做了一桌菜等着周恪回来。

饭菜渐渐凉却,我便提着灯在门口等着他。

深夜露重,少年踏月而来,他诧异望着等在门口的我,便赶紧脱下身上披风将我揽在怀内,执起我冰凉的手哈着热气,放在他的怀中暖着。

周恪眼眉弯弯,同天上的月牙一样愉悦,「我好开心你会在这里等我,像夫妻一般。」

「不过你身子不好,下次可不能这样了。」

我将手从周恪怀里抽出,却无意间碰到了他。

周恪痛咛声微微,我转头问道:「可是碰到你伤口了?」

周恪眼中闪过不自然,他揉了揉胸膛,「不碍事。」

漆黑深夜,我看不清他的唇色已然发白,额上满是薄汗。

进屋时,周恪看着一桌子的菜垂眸苦笑,而后抬眼惊喜道:「夭夭亲自下厨啊,那我可得好好尝尝。」

「凉了。」

周恪塞了一嘴饭菜,「没事的夭夭,嗯,真好吃!」

他见旁边还有酒,放下筷子直直望着我,问道:「夭夭今日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?」

我摇摇头,「只是感谢你这些时日的照顾。」

周恪埋头吃饭,闷声回道:「哦。」

而后他拿起旁边的酒倒了一杯递给我,「夭夭陪我喝一杯吧。」

酒饭本就是我准备的,所以我不曾防备,一饮而下。

可烈酒入喉,我的意识竟开始模糊,周恪何时对我下了药!

绝望与悲哀侵入我身上的每一寸骨,我如坠冰窟,他又要将我送给谁?

13.

螳螂扑蝉,黄雀在后。

我未曾料想到那日周恪竟会跟着我,他亲眼看着我与他的兄长在密谈些什么。

于是他回府质问了周旻言,周旻言本就觉得我的方案太过冒险,胜算极低,便与周恪坦言了。

在我给周恪的饭菜里下迷药时,周恪反手就将我迷晕了。原来他自小受过训练,普通迷药对他根本无用。

醒来时,我是在一处陌生的营帐。

这时周旻言进来了,深沉的看着我虚弱不已的模样微微叹了一口气。

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!」我颤抖问道。

周旻言与我说,周恪在得知我的打算后,便决定将半阙军机部署图交给魏其风,而他留在魏其风身边,在魏其风得意忘形之际,以身作饲,找寻机会杀掉魏其风。

「那是魏其风的大帐,他如何有机会!」

我踉跄起身,身体里的药效尚未过去,只能没出息地坐在地上垂泪。

「这你就不用管了,周恪已经向陛下立下军令状,此去唯死,以烟花弹为信。」

我想起那几日周恪的早出晚归,难道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替我完成任务吗?

「李夭夭,我弟弟也不仅仅是为了你,你莫要愧疚,回京之后,你还会是郡主,这点从不会改变。」

14.

小皇帝与周旻言的营帐休驻扎在城郊不起眼处,周旻言的另一处军队正在与魏其风的人交战,死伤惨重。

这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,若不然,无法与周恪和周灼华里应外合。

周旻言与我常常守在小道等着周恪的信号,他也在焦灼周恪到底会不会如约完成任务,毕竟他是以周家一家老小的性命作为赌注。

而我,此刻只希望他能活着,活着就好,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了。

15.

黄色烟花弹绽放在山野天际,没来由的恐慌与不安让我喉头涌起血腥,魏其风的毒,要复发了。

我失控抓住周旻言的手臂,「这是什么意思!周恪还能不能回来?」

周旻言面色沉重,紧紧抿着唇,良久才盯着我一字一句道:「身死,事成。」

我无力垂下掐着周旻言的手,本就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霎时灰白,呈现出一片死气。

我倏然把头转向一边,视线刹那模糊,双手捂眼无法抑制地恸哭出声,那哭声尖利,像刀子一样呜咽在山谷处。

突然小道传出马蹄声,我止住悲咽,是不是他逃了出来,满怀期冀地跑向前方。

那身影由远及近,我悬着的心此刻如长矛在刺,他会活着的。

16.

马背上的人一身血淋淋,看样子是被马驮出围击,已然九死一生。

「周恪!」我急呼,毫无形象地向前跑去。

可走近一瞧,那不是周恪,是周灼华!

「周恪呢?周灼华你快醒醒,你回来了,那周恪呢?」

「李夭夭,你在干什么!她还生死未卜!」

我疯了般唤着周灼华,周旻言阴沉着脸将我推至一边,小心将周灼华扶起,露出周灼华那张与我肖像的脸。

周旻言从怀中掏出药丸给周灼华渡了进去,温柔唤着她,「灼华,醒醒…」

片刻,周灼华醒了过来,她艰难将袖中的一个信封递给周旻言,有气无力,「旻言,我与周恪做到了…在脱身之际,他为了拖延时间为我争取逃生机会,死了…旻言,对不起……」

周灼华哽咽,哭声断断续续,眼中怀着愧疚与懊悔。

周旻言眼角落下一滴泪,将周灼华抱起来,安抚道:「灼华,是他自己的选择,你不必歉疚。你们二人,有一个能够活着,就是万幸了。好了灼华,我送你去疗伤。」

周旻言将信件递给我,「这是周恪留给你的。」

17.

我颤抖展开带走血迹的信件,周恪啊周恪,你爱的到底是谁?

我恨极了他,为何要去救她!让她死了不好吗?

「夭夭,对不起,没能护你到最后。这世间本就是苦的,所以夭夭,千万不要放弃任何生的希望,继续好好活下去。」

「夭夭,那个周恪是喜欢周灼华的,但你就是你,你是我的夭夭,而不是任何人的替身。只是我毕竟是异世之人,不能完全控制自己,所以让他对你造成了伤害,对不起,夭夭。」

「夭夭,这是我自己的选择,我说过,冥冥之中,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遇见你,你虽不说我也知道,你对我的感情别扭而又欢喜。你知不知道,那日你提灯等我,我真的想带你远走高飞,我们隐居山林,就这样过一辈子。到时候,我们就是神仙眷侣,是世间最恩爱的夫妻。」

「夭夭,女子的贞洁绝不在罗裙之下,你是我遇见的最干净纯粹的姑娘,所以你无须妄自菲薄。」

「也许我死之后,灵魂就回到了我原本的世界,夭夭不必伤怀。兄长告知了我你的身世,我的夭夭啊,定会找一个更好的儿郎共度余生。」

「愿你幸福,夭夭。」

我摊开信件中的一粒药丸,那是周恪为我抢来的解药。

咽下悲戚,我感觉到愤恨的血液直冲我的脑海,如海潮翻涌,猛烈冲击着我的心胸。

我吞下了那颗解药,捡起方才周灼华掉落的长剑,翻身上马。

我要为我夫,收尸。

18.

兖州已经被周旻言的大军攻破了,魏其风的旗帜倒在血泊之中,满地的尸体已经分不清是百姓的,还是将士的。

一轮落日在城墙边际久久不下,仿佛在等着谁一样。

我先周旻言一步来到了魏其风的府邸,他府中横尸一片,已无下脚之地。

我握着长剑的手不住哆嗦,翻过一个又一个尸体,都不是周恪。

我想起了魏其风的书房,惊惶惴惴踹倒了房门。

翻过地上那人,竟然是魏其风。

他好像还没死透,青肿双眼勉强看清了我,粗糙的手指拽着我的衣角,「灼华,别走,救我。」

我冷笑,他到底还是没有分清夭夭与灼华。

我掐住魏其风脱臼的下巴,阴狠恶毒的瞪着他,「天道好轮回,今日也算你死得其所了。」

「夭夭,你……」

未等他出声,我便用长剑狠狠捣入他的腹中,让他穿肠烂肚。

魏其风与我娘一样,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,死不瞑目啊。

晚娘当初就是死在魏其风的变态折磨之下,我终于为她、也为我报了仇。

可周恪呢,他在哪儿?我猩红的双眼翻过书房的每一个人。

「周恪……」

待到最后一个,我终于找到了他。

我抱着他残破的身子,不受控制咯出血来,他死前显然遭受了骇人折磨,嘴里鲜血淋漓,竟被拔了舌头……

我心死如灰,惨白的一张脸与嘴角艳红的血迹衬得我如鬼貌,门口传来周旻言的声音,我小心翼翼放着周恪的尸体,走到书桌前留下笔墨。

会做鬼脸逗我笑的周恪,他真的死了。

而我李夭夭孤苦一世,而今找得心上人,必不能再让他孤零零一个人。

所以周恪,你要原谅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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